拾遗|现实与梦境

最近清早常常赖床。

尝试了若干方法:不同种类的闹钟、不同方式的时间管理、早睡或是运动、开窗透气等..然而依然会在起床时挣扎很久。

某次强行睁眼后,突然找到了可能的赖床原因——沉迷于梦境。


睡眠质量一直还不错,以前很少做梦,即使有也不愿意主动回忆梦境,一些原因包括:

  1. 刚醒来或是半梦半醒间,能够记住很多细节,而醒后不需要多久,记忆就全部自动清除了,就像这些内容从来没有发生过;
  2. 丰富的现实生活能够盖过虚无缥缈的梦境世界,没有重温梦境的动力;
  3. 如果回忆或复述一遍,梦中的内容能够得到一种强化记忆,并进行长期存储。为了不给大脑本就不怎么充足的思考空间留出位置,还是不去存下这些漫无目的的遐想了。

而最近,情况变得有些不同了。封城宅家已过一月有余,而到全面解禁还需要一个月以上。全国管控最严的两个地方,正好一个是家,一个是实验室——武汉内防输出,北京外防输入。且安心等着。

家庭环境和空间是相当舒适的:有自己工作学习的小房间,有各种值得看的书,有远比食堂好吃丰盛的饭菜,有满足简单运动需求的客厅,同时还有不需要跟社区拼单的超市送货。按理说,在整个被封锁的武汉内,这种氛围相当适合潜心工作。然而近一个月来,既没有彻底累过,也没有彻底轻松过。有着若干需要做的事,日子也这么一天天过去了。


最近时常做些奇异的梦,构成了时空错乱的各种场景,写几个印象深刻的。

  • 人群、远山、音乐和研讨会

某次梦里,和各种认识或不认识的人登山。登顶后看到的是一片更广阔的平地,充满宗教仪式感的铜柱和图腾,转而变为一场露天音乐节式的活动。人群合影时,我的视角切换成无人机拍照视角,身体似乎也随之漫游,在山顶的空中斜向划出一个个椭圆形轨道,如同行星运动。

音乐停止,平地转而成为会议室,一位教授开始针砭时弊,滔滔不绝。后来又针对某些特定主题的研究内容发表观点。梦境的结尾,一群人相聚在学校小西门。

  • 上帝视角的解谜游戏

这是一场奇幻的冒险。置身于一片地形复杂的山谷中,有黄土坡,也有植被,谷底有一条河流,清澈见底、数十米宽的河流。后来发觉这是置身于一个虚拟解谜游戏中,身体也随着环境变成了虚拟人物的形象。河里有些画风明显不一致的交互组件:若干个需要被移动到特定位置的立方体骰子。

按常识判断,凭虚拟世界中的人力是无法挪动这些骰子的,也没办法察觉整个环境的全貌。于是在大脑的控制下,环境切换为游戏引擎中的上帝视角。既可以操纵着鼠标和键盘来控制虚拟的自己,还能直接观察整个游戏的所有部件。

本来体验过的解谜游戏也不多,这次经历更是从来没接触过的场景。遗憾的是在我探索更多细节之前,这场旅途就结束了。

  • 没看过的电影或论文

梦里看一场从未看过的电影。是一个很写实且略讽刺的剧情片,电影结束后回到梦里的真实世界,遇到了电影中类似的场景。

看论文的情况就更神奇了。大概是某个完全没有头绪的问题,在梦里找到了一份挺相关的内容。

把作者diss其他人工作的调研片段津津有味地读完了,来到“we introduce xxx”的片段,大脑中央控制器突然上线:“你在做梦,这些内容来自你的思想,而你从来没接触过。”

戛然而止。


高中时第一次在课本上接触到意识流作品,是伍尔芙写的《墙上的蜗牛》。伍尔芙开创了意识流写作的时代,却死于精神分裂。关于梦和意识的记录,一直有些许类似的担忧。

后来在某次艺术展上看到了人们对于梦的表达和记录。奇幻的,五彩斑斓的,时空扭曲的…一阵阵「即视感」出现,类似的内容也曾出现在脑海中,但伴随着醒来的瞬间,消散殆尽。

在察觉到一些梦和现实的关联后,也就释然了。平日里,现实环境的喧嚣足够刺激所有感受器官,从而使人安稳睡去。而近些日子,伴随着整座城市的沉寂,醒着的环境更像梦境;而带着种种未能在现实中满足的念想,梦境反而变得像生活一样,一天天丰富起来。

每天走不了几步路的生活是如此乏善可陈,那就让梦成为对现实的补充吧。

愿疫情时期人们能够有个好梦,愿这座城市早日苏醒。